*情人节贺文
*现背／五年后／伪破镜重圆
BGM: ⊳天真有邪
——从天真赤诚到开始防备，确实只需要一个人
[正文]
01
陈立农再见到黄明昊，是在五年后的一场颁奖典礼上。
彼时他已经逐渐转型做了演员，经过好几年的磨砺和沉淀，倒也是有了越来越好的口碑。单曲每年也发一两首，偶尔接唱几首偶像剧里的OST，算是对得起唱歌这个爱好，也算是履行自己对粉丝的承诺。
还遵循着一部分偶像的规则，例如不谈恋爱，可似乎早已和偶像这个词渐行渐远了起来。
就像这天，陈立农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和相熟的演员坐在一起，他最近参演的一部电影获了提名，作为主演自然是要在这场颁奖典礼上露面。只是他在娱乐圈站稳脚跟后，早已习惯公司安排好的行程，不再像刚出道时那样，对每一个要出席的活动都细细研究一番，再根据经纪人的提议看看如何能抓住机会发展人脉。
所以，在黄明昊出现在舞台上之前，陈立农还不知道会在这里见到黄明昊。
他记得这场颁奖典礼没有设置音乐方面的奖项，NEXT大概是以助演嘉宾的身份前来。黄明昊变得不多，在陈立农的印象里，黄明昊虽然年纪小，但在舞台上一直都游刃有余。唱的是一首老歌，陈立农觉得耳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首歌出的时候NINEPERCENT甚至都还没有解散。
陈立农对NEXT的动向多少有所了解，无非是因为范丞丞彻底离开乐华之后，不可避免地掀起了些许风波，他作为前队友，就算无心探知，也自有人来向他提起。他也听说后来NEXT鲜有团活，成员各忙各的，尤其是资源比其他队友好上一大截的黄明昊和朱正廷。
可乐华就是这么有本事，每年都让他们合几次体。
所以，黄明昊才会站在这里。
陈立农眯起眼睛，朝舞台上看过去。黄明昊变得不多，至少从外表来看是这样，额发用发胶固定起来，露出额头和带着点锐利的眼神。以前他就喜欢把刘海梳开来，原因是觉得有刘海太容易显得可爱，不符合他的形象。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却天天想着如何耍酷，如何从粉丝口中套出一句“昊哥”，如何摆脱诸如“可爱”和“小朋友”这样的标签。
以前NINEPERCENT成员没少拿年纪小这事儿打趣黄明昊，换做是别人，黄明昊早就跳起来和对方理论了，但如果是只比他年长一点的陈立农，黄明昊却偏偏生不起来这个气。蔡徐坤和朱正廷也觉着奇怪，一个是NINEPERCENT的队长，一个是NEXT的队长，居然要靠陈立农来治自家忙内。
偶有一次被烫了一头柔顺的卷发，黄明昊肉眼可见地懊恼，蔡徐坤和朱正廷虽不知陈立农到底有什么魔力每次都能让黄明昊乖乖听话，但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把他推了出去让他随便哄黄明昊几句。陈立农于是安抚黄明昊说：“不好看吗？这造型挺适合你的。”
黄明昊不买账：“你也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陈立农觉得他较真的样子好笑：“Justin就是小孩子啊，你是我们九个里面最小的。”
“你也没有大到哪里去，”黄明昊嘀咕道，“当小孩到底有什么好的。”
“大家心疼你小小年纪进了这个圈子才把你当小孩宠的，”陈立农温温柔柔地和他讲道理，“再说你是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一个造型能决定的啊。”
“还是快点长大比较好。”黄明昊抓着自己褐色的卷发叹了口气，“年纪小又怎么样，我们又没办法像真的小孩那样，我要烦的事情可多了。”
“但还是可以偶尔当小朋友的，”陈立农想了想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当啊。”
陈立农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觉得他和黄明昊年龄和性格都相近，如果能只在彼此面前幼稚一点，在这个残酷又冷漠的圈子里留一个有魔镜白马和红玫瑰的童话世界也不错。
殊不知黄明昊每次都会听他劝，是因为真的把他这些话都听了进去，以为陈立农就是他的造梦者。他不是一个轻易和别人交心的人，却偏偏败给了陈立农千篇一律的温柔和真诚，把仅有的天真全部押在他身上，一心只想和他一起做一段时间的小孩再一起长大，或者……只做他的小孩也好。
也从来没想过陈立农会毫无留恋地成为一个他追不上的大人，只留给他陌生的背影。
陈立农谈得上是认真地看完了NEXT的舞台，准确的说是看完了黄明昊的表演。今天朱正廷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除了黄明昊，陈立农也不知道可以看谁。或许是为了迎合曲风，黄明昊的表情称得上冷淡，连带着他惯用的转动话筒的动作都显得漫不经心，但也就是这样才能轻易引起一大片青春期少女的尖叫。
黄明昊确实是如他自己所愿地长大了，陈立农想。
NINEPERCENT解散了五年，不知道坐在现场的还能有多少人记得他和黄明昊曾经是不甚亲密的队友。但陈立农看着站在另一个团体里的黄明昊，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曾经属于NINEPERCENT的日子里，每天都会有一个吵吵闹闹的人，拉着他开玩笑，领着他瞒着其他队友做坏事，给他的生活增添几分新鲜感。
这个人就是黄明昊。
而如今他们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隔着重重人群，连视线都难以交汇。
五年前的那些事，连带着黄明昊这三个字，都模糊得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陈立农凝了凝神，在多余的多愁善感涌上心头之前把它压在了心底，转头和剧组的演员谈起了近况。
谈着谈着也发觉，今天的自己，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了。
黄明昊结束了表演，和队友一并下台，刚踏上第二级台阶，腿上一软没站稳，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身边的人。黄新淳站在他后面，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这才发现黄明昊的手心满是黏腻的汗水。
“你这是咋了？”黄新淳捏着他的手调笑道，“难不成还怯场了？”
黄明昊笑着甩开他：“你问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信吗？”
方才在舞台上还忘了动作的黄新淳撇了撇嘴不说话了，推着黄明昊往台下走。黄明昊突然无比庆幸今天朱正廷没有来，不然以朱正廷的性子，势必要拉着他去和陈立农叙叙旧的。
到了后台，黄明昊松开捏紧了话筒的手指，话筒上印下的清晰的指痕，额角跳动着的神经和手心的湿润，都是他极度紧张的证明。
有着好几年表演经验，享受着任何一个舞台，无论出什么状况都能随机应变并且被粉丝誉为绝对领舞的他今天，破天荒地怯场了。
因为，陈立农在这里。
02
“今天采访的题目你提前看过了吗？”助理接到陈立农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毕竟陈立农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上去真的不怎么靠谱。
陈立农昨天几乎熬了一整个通宵看经纪人发来的几个剧本，哪有时间对什么采访稿。陈立农忍着困意坐上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随机应变就好了。”
助理也知道陈立农在采访中的表现一向很好，便没再多话。
采访是音乐盛典前的群访，陈立农近几年已经很少参加这种音乐盛典了，这次来也是因为接过的一首热播剧OST借着剧的东风火了起来，被提名了一个奖项，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农农之前是男团成员吧？那个时候是不是有更多机会参加这种音乐活动？”
即使是团体解散，被记者提起男团经历也是常事，陈立农见怪不怪地回答：“对，但其实那个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们不太常合体，更多的也是以个人的名义参加。”
“那你们那个团……”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是个实习生，应变能力不强，忘了词过后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陈立农笑了笑，自然而然地替她解围：“NINEPERCENT。”
“啊对对对，NINEPERCENT，”实习记者赶紧接上话，“后来还有成员继续走音乐的路线吗？”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只要公事公办地说一句“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在继续音乐事业”，或者搬出已经完全往歌手路线发展的尤长靖来，就可以了。
可陈立农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黄明昊。
或许是因为半个多月前才在某个颁奖典礼上有了一次意料之外的碰面，陈立农才会适时地想起他，毕竟最近也没有联系过其他的队友。
“Justin吧。”时隔五年，陈立农说起这个名字时，眼角仍然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他不是还在男团里吗？”
“Justin黄明昊吗？”实习记者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因为经验不足把内心的真实想法道了出来，“没想到你会回答他诶，那你们今晚有约好要见面吗？”
陈立农蹙了蹙眉：“今晚？”
这下实习记者直接把讶异写在了脸上：“你不知道吗？他今天也要参加音乐盛典啊。还以为你们是联系过，你才会提到他呢。”
陈立农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他和黄明昊，实在是太久没有过联系了。
采访结束，陈立农打开微信，在联系人里找到了黄明昊，点开对话框，最近的聊天记录是黄明昊跟他说生日快乐。
黄明昊倒是每年都记得跟他说生日快乐，但也只是不温不火的一句生日快乐而已。
陈立农没有恋旧的习惯，却习惯于在换手机之后备份微信聊天记录，或许是想让数据帮他记住一些事情，谁知道呢。这五年的聊天记录一翻就翻到了头，再往上，时间就要追溯到NINEPERCENT解散之前了，陈立农随意地看了几眼，忍不住感叹那时候他和黄明昊的联系还真算得上是频繁，这几年宛如陌生人般的寥寥几句对话，和之前几十页碎碎叨叨的聊天对比起来，也还真是够惨烈。
陈立农抢在实习记者离开之前拦住了她：“能把那一段删掉吗？”
小姑娘哪敢得罪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艺人，更何况要求删掉部分采访内容的艺人时常有，于是只懵懵地问道：“哪一段？”
陈立农抿了抿唇，道：“提到Justin的那些。”
小姑娘有些不解，不知道提到黄明昊的内容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向他确认：“全部吗？”
“全部。”陈立农礼貌道，“麻烦了。”
解决完采访的事，陈立农重新拿起手机，想发微信让助理来接他，视线却又停在和黄明昊的聊天界面上。
黄明昊到底是为什么，又是如何，淡出了他的生活。
他竟然完全想不起来了。
晚上的音乐盛典让陈立农遇到不少熟人，稍显意外的是胡先煦也来了，就坐在他身后。陈立农和他交好，便多问了几句，知道他只是来走个过场，实际上是来偶遇某个导演谈合作的。
陈立农想起自己最近正在接触的几部戏，正打算和胡先煦打听打听，胡先煦先推了他一把，说道：“哎，那是不是你前队友黄明昊啊？”
黄明昊这三个字最近在陈立农这里属于敏感词，于是陈立农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胡先煦指的方向，刚好看见黄明昊从另一侧走进来。黄明昊的视线在场内逡巡了一圈，定在了某一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陈立农一下愣住了，黄明昊那带着光亮的眼神太熟悉，让他现在才迟迟地反应过来，原来曾经黄明昊一直都是带着这样的眼神在看他。在看到他眼睛的那一瞬间，陈立农也以为黄明昊是在看自己。
可黄明昊不是。
黄明昊朝另一个人跑了过去，然后重重地撞进那个人的怀里，用力地拥抱他，动作和神情都不掩亲密，那曾经在陈立农眼前展现过无数次的笑容也刺痛了陈立农的眼睛。
“侯明昊啊，”胡先煦在身后出声，“他们俩关系还真好。”
陈立农扯出一个笑：“是吗？”
当晚陈立农失眠了。
一个月内在他面前出现了两次的黄明昊，让已经远离了NINEPERCENT那段过往的他再次回头，发现这么多年竟然再也没有出现那样一个人，会在他面前展现出幼稚的一面，会带着他做看起来很中二但浪漫的事，会让他感受到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成年不久的少年，也没有一个人像十六七岁的黄明昊那样，想方设法地带他从生活的重压里短暂地逃离，让他有须臾的属于自己原本年岁里的快乐。
可这好像并不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回顾那段时光，似乎在很多个瞬间，他都怀念过。
他并不会时常想起，也不会觉得如何痛苦或悲伤，只是在工作的间隙和偶尔的闲暇里，从心底空泛出一丝缺失和遗憾。
只是他转而又会继续投身于繁忙的工作，不会再把这段他没有把握住的感情翻出来仔细回味，也就不会再试图去找寻这段感情在他生活里留下的痕迹。
也就没能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明昊再也不会向他走来了。
03
陈立农甚至觉得黄明昊是故意的，即便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这么说。
黄明昊能把从前给过他的那些轻而易举地再给别人，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毕竟他和黄明昊的关系也就止步在朋友，黄明昊不是他的所有物。
可黄明昊对他视而不见，越过他跑向另一个人的时候，陈立农才发现，那些偶尔会浮现在他心里遗憾和微不可查的失落，在他孤身一人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一点一点累积沉淀了起来。
在看到那一幕之后终于凝结为，或许可以称为嫉妒的情绪。
抑或是占有欲。
毕竟五年前黄明昊真的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简单地做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的人。对陈立农来说，那个时候的黄明昊何尝不也是他的心理依靠。
但陈立农还需要时间和方法来确定，他对黄明昊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情绪。
于是他不得已地重新开始联系黄明昊。
因为近期在两场活动上都见过，所以话题很好找，而黄明昊恰恰是那种不会使人难堪的人，所以聊天进行得还算顺利，甚至顺利到让陈立农差点忘记他们断了五年的联系这件事，以为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熟络。
直到有一天黄明昊没忍住问他：「你最近怎么突然联系我？」
「因为最近总是恰好碰到你。」陈立农一边打字回黄明昊微信一边和助理说话：“这个风格大赏我要去。”
“老板说过这个你可以不去的。”助理提醒道。
“但也可以去，”陈立农这一次提早了解了这个活动，知道NEXT会出席，“加到日程里吧。”
陈立农看着助理把风格大赏的行程记录下来后，给黄明昊发微信：「我听说风格大赏你们也要去？」
「怎么了？」
「我们太久没见面了，所以，在那之前和我吃个饭吧。」
陈立农也不确定黄明昊是真的刚好有空，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法对他说出拒绝，总之他要单独见黄明昊的目的达到了。
地点就在活动场馆附近的餐厅，陈立农比黄明昊早到，等黄明昊出现坐到他的对面，陈立农往他的高脚杯里斟了红酒。
黄明昊看着却没有接。
陈立农放下红酒瓶，笑道：“我们都不是未成年人了，不喝吗？”
“明天还有活动。”黄明昊说。
“度数不高。”陈立农大有一种一定要看着黄明昊喝这杯酒的意思。
黄明昊手指抚过杯壁，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陈立农的眼神中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你有话要和我说？”
“准确的说，我有话要问你。”陈立农答道。
黄明昊把酒杯放下，垂着眸看杯中沉淀的红酒：“你问吧。”
“我最近不太对劲，是吗？”
“是吗？”黄明昊勾起唇角，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怎么知道？”
“你是真的没有看到我吗？颁奖典礼，还有音乐盛典。”陈立农接着问。
黄明昊抬起头看他：“如果我说是呢？”
陈立农不和他多纠结：“那就下一个问题。解散后为什么不联系我？”
“看来不是真心要请我吃饭啊陈立农，”黄明昊挑了挑眉，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想维系我们作为前队友的感情。”黄明昊这才发现陈立农耳根红了，不知道在他来之前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陈立农现在够不够清醒。陈立农手撑在桌上，身体往前倾了几分，凑近黄明昊问道：“我们像以前那样不行吗？”
“……你是不是喝多了，你这样还能去参加明天的活动？”黄明昊下意识伸手去扶陈立农的肩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黄明昊话里敷衍的情绪太过于明显，总算是点着了陈立农的某根神经。陈立农伸手攥住黄明昊扶着自己肩膀的手腕，紧紧盯着黄明昊的眼睛：“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
黄明昊苦笑着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好久不见别动手啊。”
“那天看你跑向侯明昊，我觉得很难过，”陈立农没松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也只有喝醉酒的人会说出这种话了。黄明昊没急着开口，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哀。
过了一会儿，才很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拒绝过我一次，你忘了吗？陈立农。”
04
陈立农本来只想借着醉酒的理由一吐为快，快点从黄明昊那里试探到自己的想要的答案，却被黄明昊这一句话浇醒了，醒了个彻底。
他好像回忆起了那个让黄明昊开始远离他的契机。
大概是NINEPERCENT解散演唱会之前最后一次合体，他们合体拍摄第二张专辑的封面。说来好笑，他们每个人从自己的单曲里挑了一首歌，拼拼凑凑拼出了那张所谓的团体专辑，和前一天才匆忙改签好的航班一样，一切都仓促地不像话。
可那天晚上的他们九个人却是难得的真情实感，在练习室待到凌晨五点，因为无法见面而没能说出口的真心话，一晚上全都抖落了个干干净净。
范丞丞和王琳凯起哄说要喝酒，王子异提醒他们黄明昊还没成年。
黄明昊立刻反驳：“说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儿，喝个酒怎么了？”
倒是没想到蔡徐坤也道：“行啊，你喝呗。”
黄明昊哪敢真的喝酒，不就是仗着蔡徐坤和朱正廷一定会拦着，此时听蔡徐坤这么一说差点没闪了舌头：“你们哪来的酒啊？”
“藏酒都不会，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儿。”林彦俊摇头。
“未成年禁止饮酒是法律法规好不好？”黄明昊这时一定会把陈立农拉入自己的阵营，“我不能喝，农农会陪我不喝的。”
“知道你们俩有结界，行了吧？一边呆着去。”王琳凯翻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啧，”黄明昊站起身向陈立农伸出手，“农农我们走。”
像之前无数次那样，黄明昊对他伸出手，而陈立农握住了他的手，和他一起溜了出去。
阳台上有点凉，黄明昊小声嘀咕说怎么看不见星星，转过头来问陈立农冷不冷。也就是那时候陈立农察觉到了气氛的改变，因为他完全无法忽略黄明昊眼里不再掩饰的，明晃晃的喜欢。
他说不准自己的惊慌失措源于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逃避。也几乎是同时，他在心里把自己对黄明昊的留恋，和对NINEPERCENT其他人的不舍归结为了同一种，在几秒钟之内迅速说服自己，黄明昊对自己来说只是比旁人更亲近一点朋友。
于是他和黄明昊聊，聊团体，聊其他人，在空气中的暧昧快达到饱和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提起一句：“其实你们对我来说都一样重要。”
他做过最错的事，是在黄明昊将他视为唯一能懂他的人时，把黄明昊当作一个普通的小孩，而没有及时发现他诚挚到天真的爱。
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地用一句“不特别”，重创了他在黄明昊心里的“特别”。
黄明昊理所当然地把那当做了拒绝。
而那句“你们对我来说都一样”，竟然一语成谶，五年后的陈立农对黄明昊来说也不再是特别的那一个，原来黄明昊也可以对谁都一样。
黄明昊对陈立农态度的转变让陈立农感觉不太好，但归根究底，是他先放弃了黄明昊对他的特别。
陈立农安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黄明昊。黄明昊像是下了决心，端起酒杯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借着这股劲说道：“我喜欢你，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就喜欢了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队友。我怕我的想法被别人看透，怕身边的人无法接受，我还怕没有未来。可这些我都能想办法克服，只要你对我点头。”
陈立农把黄明昊的话听进去，却无法再把黄明昊心里的那个人代入成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真的可以奋不顾身吗，这个能让黄明昊孤注一掷的人又凭什么是他呢。
“可是你没有，而那时候的勇敢，我现在也做不到了。”
“来之前我也猜到了你找我做什么，可能是我们之间结束得不太清楚，让你想不明白了，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你应该不是喜欢我，只是不甘心。”
“我是真的费了很大的劲，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自己对你放手。”黄明昊眉眼间染上一层疲倦，“虽然我根本就，从来没有抓住过你。”
黄明昊低眼看着陈立农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慢慢说道：“所以，你也放过我吧。”
见陈立农没有动，黄明昊又问了一句：“好吗？”
“你很累吗？”陈立农问他。
“很累。”黄明昊轻描淡写地说道，脸上看不出别的情绪。
陈立农想说话时感觉舌根有些发涩，大概是因为喝过酒，他缓慢地松开手指，有点艰难地开口：“好。”
陈立农觉得黄明昊说得对，他对黄明昊突如其来的怀念，叫做不甘心。
而他看着黄明昊自白时濒临崩溃的眼神，听着黄明昊让他放手时语气里的决绝，从心底生出的不忍和疼惜，那才是爱情。
而这份感情不是因这场不合时宜的重逢而起，而是五年前就存在着。
05
风格大赏，陈立农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陈立农很早地到了，找到座位后坐下来放空。昨晚黄明昊离开后，他闭上眼睛，眼前全是黄明昊说喜欢他时的表情。他分明觉得，黄明昊眼里隐忍的都是没能随时间流逝的心动。
现在想来，五年前他下意识的逃避不是不爱，只是没有黄明昊勇敢而已。
陈立农想得太多，一时没注意到嘉宾陆陆续续开始入场了。
“农农？”
陈立农闻声抬头：“朱正廷？”
那……
陈立农朝朱正廷身后看去，果然看到双手插袋，冷着一张脸跟在朱正廷身后的黄明昊。
“我倒是听说你也要来，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朱正廷还没注意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一把把黄明昊拉了过来，“Justin，你哑了吗？你俩不是关系好吗，打招呼啊。”
黄明昊于是就对陈立农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啊农农。”
“是啊，”陈立农回他一个微笑，字音咬得有些重，“好久不见。”
“我们得先去后台准备了，待会儿见啊。”朱正廷说完便招呼NEXT成员走。
黄明昊跟了上去，刚走过陈立农眼前，突然感觉手臂一紧，被一把拉了回去。由于陈立农是坐着的缘故，黄明昊被迫弯下身子。黄明昊反应快，立刻挂上一张公式化的笑脸，任旁人怎么看也只会以为是见到旧友的喜悦。黄明昊笑着，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多人看呢。”
陈立农要的就是这么多人看着黄明昊不方便发作：“你确定要继续和我装不熟吗？”
“我以为我们昨天已经说清楚了。”
“黄明昊！”已经走出去的朱正廷回过头来叫他，“你们就急这一会儿吗？赶紧过来。”
陈立农手上的力气一松，黄明昊立刻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甚至假意和他点头道了个别，才跟上朱正廷离开。
黄明昊落在最后一个走进后台，朱正廷转过身来正要训几句，却撞见了黄明昊眼底的一片猩红。NINEPERCENT解散之后再也没见过黄明昊哭的朱正廷大惊失色，走上前去搂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哥……我……”黄明昊花了好几年时间才为自己铸起的城墙瞬间土崩瓦解，他软在朱正廷怀里，声音染上哭腔，朱正廷恍惚间以为十五岁的黄明昊又回来了。
“我喜欢他啊。”
06
陈立农是在结束表演后，在后台被朱正廷拦下的，朱正廷拦下他之后，支支吾吾半天没说正事。陈立农心里猜了个大概，叹了口气道：“如果是关于Justin的事，正廷你就直说吧。”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管这个闲事，但黄明昊是和我一起走了快十年的兄弟。我以前以为你们只是关系好，没想到他喜欢你。”朱正廷甚至还在尝试接受现实，扶着额很是头疼的样子，“你知道吗？这个活动他本来不会来的，公司安排了别的行程。所以，告诉我，他是来见你的吗？”
陈立农顿了一下，答道：“是。”
“Justin……他真的很喜欢你。”朱正廷犹豫着开口，“我看得出来。可能是因为家庭情况和性格的原因，比起我们，他才会更依赖你一点。”
陈立农叹了口气：“我知道。”
“所以，你想清楚了吗？”朱正廷问。
陈立农考虑了数秒，开口问道：“他在哪里？”
陈立农到休息室门口时，看见黄明昊靠在门口，似乎是知道他会来。他朝他走过去，每一步都沉重。
陈立农其实知道，黄明昊从来就不是小孩。他有着不寻常的成长环境，还没懂事就踏进了演艺圈，让他过早地见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早熟、敏感、学会用冷漠来保护自己，唯独在遇到他的时候，以为遇到了懂得自己的人，所以卸下防备，把最纯粹的感情给了他。
如果给他一次机会，他会把黄明昊宠成真正的小孩。
陈立农走近黄明昊，拉过他的手，低头看着他：“你让我对你放手，好像有点难，我学不会，所以还是你再喜欢上我一次吧。”
黄明昊眼睛酸到疼痛。
说什么再喜欢上一次呢，他从来就没有不喜欢陈立农，只要见上面，他就会无法抑制地为他心动。
黄明昊深深地看着他：“我怕你承受不起。”
“你尽管喜欢我，”陈立农小心翼翼把他失而复得的小朋友搂进怀里，“其他的我来负责。”
07
之后这次见面约在了台球馆。
陈立农仔细回想，五年过去了，黄明昊还是唯一一个在他微博故事里出现的前队友，凭借着一场台球。或许从一开始黄明昊对他就是特别的，只是他没有早点发现。
风格大赏那天分开得太匆忙，他和黄明昊之间还有没处理完的问题，这一次回北京黄明昊正好也在，陈立农就顺势把他约了出来。
以及，陈立农又提早了半个小时到。倒不是他喜欢等人，只是他想到黄明昊会因为他在这里而赶来见他，就觉得心情很好。
就像在NINEPERCENT的时候一样，每次合体，黄明昊一等到他出现就立刻眼里放光。
现在他想当这个等黄明昊出现的人。
黄明昊推门而入的时候，卫衣的帽子还扣在头上，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陈立农走过去拉下他的帽子：“怎么穿成这样？”
“我很好奇。”黄明昊说，“如果我们被拍到一起出行的话，媒体会怎么写。”
“能怎么写，”陈立农无所谓道，“前队友见个面，有什么问题吗？”
陈立农见黄明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就知道黄明昊一定是联想到了五年前他说的那句话——他说黄明昊和别的队友也没什么不一样。
小朋友该生气了。
果然，一拳和陈立农一样能打490的黄明昊，揪住陈立农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墙上。
“对不起，陈立农，我之前可能没说清楚。”黄明昊偏着头凑近他，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毫无保留地把全部情绪写在眼睛里。“如果在你眼里，我们就是这种被发现也无所谓的队友关系，我没空陪你玩。”
陈立农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黄明昊眼底的愤怒和痛楚，那是黄明昊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燃起的独占欲，让陈立农的心柔软成一片。
“我说过，让我再喜欢你一次，你可能承受不起。”黄明昊看上去冷静了下来，揪着陈立农领子的手却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陈立农顺势把黄明昊锢进怀里：“谁说我承受不起了。”
黄明昊看着他没说话。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再露出刚刚那种表情了。”陈立农伸手揉了揉黄明昊的脑袋，柔声说道。
“是吗？”黄明昊吃软不吃硬，推开陈立农站直身体，“那你追我吧。”
陈立农勾起唇角：“好啊。”
陈立农拿起台球杆扔给黄明昊：“赌一局？”
“赌就赌，”黄明昊稳稳接过台球杆，“赌什么？”
“打完告诉你。”
一局结束，陈立农果然没让黄明昊进几个球。黄明昊有点恼：“你不是要追我吗，你不会让着我啊？”
陈立农竟然对黄明昊的无理取闹感到十分舒心，毕竟，这才是他的Justin。
陈立农用巧克擦着球杆，笑着说道：“这次不能让你，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吗？”
黄明昊噎了一下：“要我直接被你追到不行。”
陈立农被逗笑了：“放心，我说追你就会追你的。”
黄明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要什么。”
陈立农放下球杆，认真地看着他：“我要那张大头贴。”
“什么大……”黄明昊睁大眼睛，“你说之前在首尔拍的那张吗？”
“嗯。”
黄明昊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我不是告诉你不知道去哪了吗？”
“真的不知道去哪了吗？”陈立农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冲黄明昊笑道，“那你就找找看吧。”
08
打完台球，陈立农叫来了助理，打算用自己的车送黄明昊回去。助理见到黄明昊时惊得说不出话，陈立农拍了他一下：“打个招呼吧，这是Justin ，以后可能会经常见到，毕竟……”
黄明昊在一旁紧张得不行，好像刚才把陈立农逼在墙角说不要和他当普通队友的人不是他黄明昊似的。
“毕竟我们关系好。”陈立农忍俊不禁地揉了揉黄明昊的头发。
路过一家便利店，助理把车停在路边，扭头对陈立农说道：“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你们在车上等一下。”
陈立农示意他快去快回。
等助理下了车，陈立农才往黄明昊身边挪了挪。
黄明昊微微侧头，鼻尖擦过陈立农的鼻尖，身边环绕着属于陈立农的气息。黄明昊轻咳一声：“你干嘛？”
“我知道你还没答应和我在一起，”陈立农摸索着找到黄明昊的手握在手心里，“但现在让我做一件事吧。”
话音刚落，不等黄明昊反应，陈立农低下头，在黄明昊额上印下一个无比轻柔的吻。
趁黄明昊怔住，陈立农又吻了一下他的脸，在他耳边柔声道：“我喜欢你，Justin。虽然晚了五年，但以后能不能，重新做我的小孩？”
黄明昊空了五年的心一瞬间被填满，胀得发酸，他指尖轻划过陈立农手心，努力了很久，才轻声开口：“我真的放不了手了。”
陈立农张开手指和黄明昊的手指缠绕在一起，十指紧扣：“那就别放了。”
09
情人节这天，陈立农没告诉黄明昊他来了上海。坐上保姆车后，陈立农先给黄明昊打了语音电话，黄明昊应该是在拍杂志，语音接通后背景里有快门的声响。
“情人节快乐。”陈立农说。
黄明昊嗤笑一声：“谁是你情人？”
陈立农听后无言地看了看手上装着戒指的盒子，想着今天断不能让黄明昊轻轻松松戴上了。
但这件事得先放一放，他今天还有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要问。
“解散那天你发过一条朋友圈，说你好像把什么东西弄丢了。”陈立农问，“你弄丢的是我吗？”
黄明昊沉默了一下：“不只是你。”
“还有什么？”
“我说实话的话，”黄明昊深吸一口气，“你会爱听吗？”
陈立农柔声道：“你说什么我不爱听？”
黄明昊于是直言道：“还有不顾一切的勇气，无条件信任别人的能力，以及我本来以为可以寄存在你那里的小孩子脾气。”
陈立农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些就是他打算要用未来去弥补给黄明昊的东西，并且他有自信自己能做得到。况且，黄明昊能这么坦然地说出来应该算是好事。
陈立农笑了一下：“丢了这么多啊。”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去工作了。”黄明昊说，“我结束了再打给你行吗？”
“我还没说完。”陈立农轻声道，“那你现在找回来了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良久，陈立农才听到黄明昊问：“你今天还没看微博吗？”
陈立农愣了愣：“微博？”
电话那头，黄明昊低低地笑了一声：“你看看微博吧，我挂了。”
听到语音挂断的提示音后，陈立农才退出微信，带着有些莫名的心情点开微博。微博多了不少提醒，陈立农随手点开转发提醒，不少粉丝在某条微博里提到他让他赶紧出来回复。陈立农顺着提醒点进去，是黄明昊几个小时前发的微博，发的时候陈立农还在飞机上。
是一张手机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张大头贴。
是在首尔拍的那一张，上面是六年前的陈立农和黄明昊。这条微博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让陈立农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几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陈立农抬眼去看微博内容。
配文是——
【找到了。@陈立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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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没有消失 天真只是从此有邪”
情人节快乐。
